浅谈周大新对盆地女性形象的抒写

摘要：本文主要通过分析周大新作品《走出盆地》女主人公邹艾到《湖光山色》女主人公楚暖暖形象的变化，通过她们的人生经历，展现了南阳盆地女性在不同时代对走出盆地以及回归盆地的不同诉求。

关键词：周大新；女性形象；嬗变

道不完的乡情，说不尽的周大新。

有论者指出“说到底，周大新笔下的的女人，大都是豫西南盆地里的女人，是经历过一个打倒封建传统的时代到并未走进现代社会的历史夹缝中的女人”。①鉴于时代局限，这个论断有一定合理性，但也不全是这样。在某种意义上说，《湖光山色》也是一个关于走出盆地的故事，可以说是《走出盆地》在新时代的重新演绎。邹艾与楚暖暖大致都经历了走不出盆地到走出盆地最后回归盆地的三个阶段。

一、饥饿的情结与走出盆地愿望的抒写

作者对饥饿的频繁叙述与作者小时候的饥饿经历有关。在接受子午书简栏目参访时，他曾坦承小时候对于饥饿刻骨铭心的回忆。②他时常把饥饿引入小说中，成为其常用的一个母题。

在《走出盆地》中，邹艾正是由于家里穷，吃不上饭，不得不给范哑巴的大儿子当童养媳，在中学也屡遭同学们冷嘲热讽，终于辍学归家，在遭到道貌岸然的秦主任侮辱后，毅然学医，最后走上当兵的道路，走出了盆地。

《湖光山色》中关于饥饿的描写，更是多见。比如说，小时候暖暖跟随母亲去凌岩寺上香时偷吃供香馒头、开田在凌岩寺吃糖果的情景等等。

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饥饿当然成为了永恒的主题。正是有了饥饿的推动，才促使了女主人公产生了走出盆地改变命运的想法。邹艾正是为了这样的目的，才一步步学习医术，为了和慧珍攀比才抢了其男朋友巩厚，并通过婚姻重新书写自己的命运。暖暖那时候去北京打工，意识中“固然有挣钱的考虑，可还有一个隐秘的愿望，那就是多结识一些人，包括外地和大城市里的男青年，万一能碰上个特别可心又对自己钟情的小伙子”，可能在潜意识中通过婚姻改变自己的命运才是终极目的。

二、四处碰壁到回归盆地

邹艾在医院当上护士之后，通过嫁给高干子弟巩厚而使自己登上人上人的地位。可是在巩厚死之后，她在医院步履维艰，最终促使她返回盆地谋生。而她人生中的第三步——开办医院、制药厂等辉煌事业正是在其家乡柳镇开拓的。

暖暖由于母亲病危，不得不提早返回楚王庄，然后为了逃婚偷偷嫁给青梅竹马的旷开田。因缘际会之下，她创办了楚王居，并不断发展壮大起来。

对于女主人公走出盆地的叙述，作者常常是以自己走出盆地的经历作为模本写作的。1970年，周大新在还有两周就要高中毕业的时候，迫不急待的参军，目的只是为了走出盆地，改变人生命运。而周大新的写作经历也大致验证了从走出盆地到返回盆地的过程。

作者以南阳盆地作为叙述对象，创作了大量乡土小说，其中尤以女性成长系列小说《走出盆地》、《湖光山色》等颇为光彩夺目。他说：“故乡是你永远的最初出发的地方。” ③故乡成了他继续写作的源泉与保证。从《走出盆地》中女主人公邹艾到《湖光山色》中女主人公楚暖暖的人生轨迹，我们可以大致看到周大新对赋予笔下女主人公回归盆地使命的无形呼唤。

三、命运的不可捉摸

周大新在《走出盆地·再版自序》中说：“可人依然在寻找，在不停地走。也许走和寻找，就是人的命。” ④

《走出盆地》以南阳盆地形成的三个神话故事贯穿全篇，充满了神秘的宿命论色彩。三仙女偷看了凡间，羡慕凡间的男女成双成对，不由偷吃了禁果，玉皇爷为了惩罚三仙女和南阳，使他们独居凹处，永世看不到外界的东西。由于食物稀少，三仙女开始了走出盆地的壮举，可惜失去了法术的她们总是以失败告终，后来精疲力竭的她们化而为白河奔出了南阳盆地。而唐妮和湍花也有类似的命运，最终化而为唐河和湍河，奔涌出了南阳盆地。

作者把神话与女主人公故事平行叙述当然有其艺术上的考虑。这种双叙事模式把神话人物的悲剧命运与邹艾的命运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其奇崛瑰丽的叙述氛围。

《湖光山色》分为乾卷和坤卷，以“水”始，以“水”终。五行说贯穿始终，成为故事发展一条隐线。而暖暖在每次大决策前都会遇到凌岩寺的天心师父，或者有意去拜访天心师父，有意无意昭示着对于命运的不可捉摸的迷茫感。

邹艾与楚暖暖有很多的相同点。她们身份相同，都是农村中的普通女性。所处环境基本相同，落后闭塞的豫西南农村。两个人的爱情，都以失败告终：邹艾因失身远走他乡，为了自己的诊所不惜牺牲昔日恋人的利益，爱情在金钱面前变得愈加卑微；开田在当上主任后背叛了暖暖，暖暖最终与他离婚告终。尤为明显的是两个人的事业都遭遇巨大挫折：邹艾开办的医院与制药公司遭陷害而倒闭，楚暖暖与丈夫开田离异，开田被抓，只剩下百废待兴的楚王居，不知前途在何方。

两个人殊途同归，无言地宣告着神话与现实之间不谋而合的残酷。

周大新说：“任何人的人生都不是可以把握的，都无法把握，人生它是一个变幻莫测的过程。”因为“生活中充满了偶然性。”⑤可以说这种思想主导了他对于自己笔下女性人物的抒写。

周大新曾说，自己写作是“为了人类日臻完美”。⑥他通过对形形色色人物的抒写，不仅仅是在探索着新形势下农村经济变革的途径，更是在寻找着人生的归宿与终极意义。寻找，这是个漫长的过程，而我们依然在这寻找的途中。

注释：

①梅蕙兰《寻找女人——周大新小说创作的潜在精神向度》，载《中州学刊》1995年第6期；

②③④参见《子午书简——周大新眼中的湖光山色》2009.12.12—2009.12.13；

⑤《村边水塘》 文心出版社1996年出版

参考文献：

[1] 周大新《走出盆地》，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7.8；

[2] 周大新《湖光山色》，作家出版社，2006.4；

[3] 陈继会《文学的星群——南阳作家群论》，河南文艺出版社，1999.8月；

[4] 《走进南阳作家群》，海燕出版社，2001.7；

[5] 梅蕙兰《寻找女人——周大新小说创作的潜在精神向度》，载《中州学刊》1995年第6期；

[6] 张利英《走不出的宿命——论周大新的创作》，载2007年《殷都学刊》。

作者简介：

许良平，1988年，女，汉族，河南省南阳市卧龙区，河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08级本科生。研究项目：南阳作家群研究——从文化原型角度探讨地域文化对作家创作的影响，项目编号为2009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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