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市场化政策促进节能减排

[摘要] 如何利用市场机制促进节能减排，文章介绍了欧美国家的实践和做法，并提出一些适合我国实际的建议。

[关键词] 市场机制； 节能减排； 保护环境

[中图分类号] F403.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7-1962（2007）20-0037-02

2007年７月中旬，国家环保总局、人民银行、银监会联合出台了《关于落实环境保护政策法规防范信贷风险的意见》，对不符合产业政策和环境违法的企业和项目进行信贷控制。这种遏制高耗能高污染产业盲目扩张的政策被称为“绿色信贷”。信贷是宏观调控中重点严把的“闸门”，将信贷与节能减排挂钩，就使总量政策与结构政策相结合，调节短期波动的政策与促进长期增长的政策相结合，行政手段与经济手段相结合。如何利用市场机制促进节能减排，这里介绍欧美国家的实践，并提出一些适合我国的建议。

(一)推广强制标准和信息服务，降低市场选择成本。欧盟各国都已推行建筑物能源证书制度。政府对所有建筑物都按每平方米耗能情况进行登记，并制作成证书。法律规定业主出租或出售住宅，必须同时出具此证书。丹麦的建筑物能源证书分别对一家一户型住宅、公寓式住宅和商用办公建筑颁发，新建筑必须符合新能源标准方可开工。德国法律规定，若业主要对住宅翻新改造，必须符合新能耗标准。这些标准自1976年以来分四阶段，如由1977～1984年的200千瓦时/M2·年下降到2000年条例要求的70千瓦时/M2·年。1995年欧盟向欧洲各国提出CO2限制排放的目标：出厂新车CO2的排放应低于每公里120克。低于这一排放量的被称为“绿色汽车”。

为保证政策顺利实施，政府机构有的亲自出面，有的委托中介，就节能减排政策意图和意义与公众、能源提供商、工业企业以及社会中介组织联络，宣传政策、提供咨询和信息沟通。有的机构与外国或国际组织广泛交流。德国和丹麦的政府部门都下设类似我国“节能服务中心”一类的事业或企业单位。在德国，国家能源总公司（Dena）由联邦经济技术部和国家开发银行各占50%股份组成。其中开发银行行长为董事长，经济技术部部长和环境保护部部长分别任监事会正副主席。该机构主要从事能源节约、提高能效和可再生能源开发工作。

(二)信贷优惠使节能有利可图。联邦德国交通、建筑和城市规划部搞了150个改造项目，用新型保温材料使能耗由232降至30千瓦时/M2·年，但单位投入达517欧元/M2，比用普通材料造价高出30%。政府推出鼓励措施，由国家开发银行给予低息贷款支持，联邦政府再补贴银行。一旦改造后的建筑物达到CO2减排指标，业主还款的本金还可免除15%。2001～2005年，仅实现建筑物的CO2减排标准，联邦政府为贷款补贴支付了15亿欧元。2006～2009年将达40亿欧元。目前全国已有500万套住宅改造获得优惠贷款，减排CO2 400万吨。德国还出现“零供热”建筑，全年都依靠太阳能取暖。

(三)以税收改变能源比价关系并反映环境成本。德国的汽油价格中，税收占70%。法律还针对高速公路货车按CO2的排量收费，而使用天然气的汽车到2020年前享受免税优惠。在丹麦，发电用柴油价格中能源税和CO2税占了2/3；发电用煤价中能源税、CO2税超过85%。但可再生的如木屑、草不征能源税。结果化石燃料几乎为生物燃料价格的2倍，而发电后每度电的收益率前者却远低于后者，极大地刺激了可再生能源和垃圾发电的开发。在美国，房主若安装太阳能热水器，最多可减税2000美元；消费者购买新型燃料汽车最多可减税3400美元。

在英国，公路税相当于我国的养路费。根据燃料种类和排放性能，汽车越环保，公路税越低。A类电动车辆不交公路税。四轮驱动的多功能越野车因每公里排放185克CO2而被列在F类，每年得交195英镑税费。驾驶A类和B类(每公里CO2排放低于120克)汽车的伦敦人将被豁免交通拥堵费。2007年3月英国宣布，将于2008年4月对大型汽车和重污染汽车加倍征税，而排放低于120克的汽车则免汽车消费税。法国政府在2006年1月规定，小排量(140克／公里以下)的电瓶车、天然气汽车和煤液化燃料车新车车主两年内可享受2000欧元的税收优惠。

(四)以补贴使政府投入直达消费者。比利时弗莱芒区地方政府向居民发放购物券，指定此券在2006—2007间必须用于购买节能灯具。美国消费者每买１只从我国浙江出口去的“得邦”牌节能灯，便能从美国能源部得到３美元的补贴。中国的节能灯技术在世界上领先，年生产17.6亿只节能灯，占全球产量的90%，但70%出口。丹麦在2005年设立了节能信托基金，如对节能冰箱每一台都有补贴。

法国政府计划到2008年将CO2每公里排放量从近两年的154克降低到140克，对购买可替代能源的车辆进行现金补贴。从2005年起，法国的任何机构购买1000台以上双轮电瓶车，每台补助400欧元；2006年起，小型卡车每台补助3200欧元；使用煤液化燃料的公共汽车每辆补助7500欧元。瑞典从2007年4月实行“绿色车奖金计划”，政府给购买绿色新车的人1400美元的现金奖励。计划实行到2009年12月底，将绿色汽车销量每年增加10％－15％。

(五)可再生能源发电强制收购。与常规能源发电比，可再生能源（生物、风能、太阳能等）发电由于成本高，电网公司缺乏收购动力，新能源发电项目无利可图。法国和德国推行了一种按保护价强制性收购接入政策（Feed-in）。在德国，四大电网运营商收购常规能源发电价格为20欧分/千瓦时左右，但收购可再生能源发电价格为50欧分/千瓦时。政府允许电网提高电力零售价格（0.65欧分/千瓦时）。为此平均每个德国家庭每月增加电费开支1.5欧元。这种模式的电价比配额制低8欧分/千瓦时。丹麦对电网重新国有化后，对新能源也实行Feed-in制度，风力发电占其电力的21%。

节能减排可以成为经济增长的动力。丹麦1980年以来GDP约增长50%，但能源消费（不考虑交通业）几乎无增长，单位GDP的耗能（即能源强度）每年降低1.9%，CO2排放每年恒定。德国在1990～2005的15年间经济增长25%，能源总消耗却下降5%。

欧美国家的做法在如下方面可为我借鉴：

第一，以减排促节能。讲节能减排，通常我们强调“节能”。其实“减排”的意义更大。在欧盟国家，能源政策包括三个方面，一是能源效率(Energy Efficiency)，二是能源节约(Energy Saving)，三是可更新能源(Renewable Energy)。而推出的各种政策工具和技术手段都集中于CO2排放的控制，以降低工业、交通、建筑物、电器设备和照明等领域的温室排放。CO2排放的标准既容易制定也容易监测，实施成本低。以减排量作为确定税收、补贴、信贷以及评估政策效果的核心指标，可以促进能源节约、能效提高和新能源开发。

第二，充分利用市场机制。一要尽快对燃油、发电开征能源税和环境税，使市场价格真正反映能源供求关系和环境代价。二要对节能设备和产品的最终购买者以补贴或减税，使之较使用传统产品更划算。对汽车和住房信贷，要针对是否节能减排制定对购买者的优惠政策。三是政府资助重大的基础性节能减排技术。四是论证建立污染物排放的配额交易制度。

我国节能减排中的最大问题，也是对市场机制的最大扭曲，就是能源体制从矿产到成品油的市场化程度低。这牵涉到资源产权制度、行业监管体制等方面的改革。但从节能减排对中国工业化重大而急迫的作用看，现在是到了必须拿出勇气、破除障碍的时候了。

从“十一五”开始，节能减排被提到各级政府重要日程。新修订的节能法将资源节约定为与计划人口、土地保护等并列的基本国策。与其他手段相比，市场机制最能调节全社会的行为。这次绿色信贷的推出应当是一个契机，今后应从提高违法成本扩展到守法者有益、先进者获利上来。只有制定政策时更多地考虑人们的成本收益权衡，政策意图才能低成本地得到实现。

(作者单位：国家行政学院经济学部)

责任编辑刘学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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